七年前,父親確診得了不治之癥,由于年齡大,身體機能差,醫(yī)生建議保守治療。在醫(yī)院住了一段時間了,父親想出院回家休息。家里好長時間沒人住了,煤氣用完了。為迎接父親出院回家,我和姐到市場上充了一罐煤氣。
回到家接上煤氣管,我習慣性地打火試試,煤氣灶瞬間點著了,與此同時煤氣罐出口處一股火舌噴射而出,足足有1米多遠,我們倆觸電般跑了出來,眼看著火束越來越粗,橡膠管道燒的啪啪響。做飯用的低矮簡易棚就要起火了,我不顧一切返回企圖關閉閥門,姐一把拽住我怕出危險,但是情況危機,如果不關掉閥門,煤氣罐可能要爆炸,后果將不堪設想。我果斷地掙脫掉姐的手,一個箭步沖進去,使勁地擰了幾把閥門瓦籠,關掉了煤氣罐閥門,火逐漸熄滅了,一場危機化險為夷。后來發(fā)現,是拆煤氣管道時內置的橡膠密封圈掉落下來了,當時沒注意,安裝時忽略了,導致煤氣泄漏,險些鑄成大錯。當時由于情況緊急,沒有想太多,現在回想起來,不禁頭皮發(fā)麻,直冒冷汗。
回到醫(yī)院,我們倆驚魂未定,跟父親把事情說了一遍。聽后父親說了一句話我至今難忘:我是要死的人了,如果因為我,你們出了什么意外,我死后都不能合眼。聽了父親的話我鼻子酸酸的,感動得想流淚,其實父親深深地愛著我們,只是藏在心底不善表達罷了。父親平時對待兒女及孫輩表現出一副不冷不熱樣子,給我們的感覺就是父親不太疼愛孩子。這一次,我重新審視了父親一番。
在父親生病住院期間,從他的表情中能夠看出,他很渴望親情。不過,在前幾年他身體好的時候,每次告訴他我要回家看他,他會說回來干嘛,來回坐車得花錢,有這個錢給我就得了。記得姐曾經問過他,錢上有人嗎?你能從錢上看到你的兒女嗎?他笑笑不語。他話雖這樣說,但我們每次回家,他都非常高興,笑容寫在臉上,滔滔不絕地給我們講講村里的新鮮事,講講他一個人的生活狀況。其實,父親心里是想我們的,只不過怕把錢花在路費上,才這樣說的。自從住院以后,他知道自己的時日不多了,每次我再說回去看他時,明顯地感覺到他很興奮。他在鎮(zhèn)醫(yī)院住院那段時間,我請了一周假回去陪他,每天天剛亮,我就趕到醫(yī)院排隊幫他拿藥打點滴,白天陪著他聊天,雖然身體不舒服,但還是能看出來他心情很好,話還不少,我們聊過去快樂時光,聊新聞,讓他暫時忘記身體上疼痛。直到晚上天黑了,安頓好父親,在父親的不斷催促下,我才戀戀不舍地回哥哥家休息。7天的假期很快結束了,知道我要走了,父親露出了不舍,告訴我,你請假回來陪我,我滿足了,死而無憾。聽了父親的話,我熱淚盈眶,感覺父親的要求太低了,我只不過在家陪了他幾天,他竟然這么高興。在老人最后的日子里,可能陪伴才是對父母最好的報答。
對于父親,我虧欠他很多,工作地方離家遠,照顧他少。加上我們爺倆說話都沖,很少能心平氣和聊天。直到父親生病住院,那一次煤氣罐著火才讓我真正地認識到父親對我們深沉的愛。可惜,我對父親的愛領悟的太晚了,讓我稍稍有些欣慰的是:我做了正確選擇,在父親最后的日子里,我陪伴了他幾天,多多少少能夠彌補我的遺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