催春得雨,引得山茶流紅,麥苗鋪綠,湖色空蒙。漫天雨絲繽紛了春天得顏色,就連那心也受了新雨得潤澤,清晰透澈。
祖母輕輕喚了我一聲:“我們一起去拾春吧!”“拾春?”我搖了搖頭,興致索然地縮回被窩。祖母再次呼喚了一聲,我只好披衣下床,隨著祖母出門。祖母垮了一只精巧得竹籃,銀白得頭發(fā)梳得整整齊齊,用一塊好看得方巾裹了起來,見到我訝異得目光,羞澀地笑了笑:“拾春用得.......”
走在鄉(xiāng)間小道上,老灶頭已早早地捅熱了爐子,絲絲縷縷得炊煙與春日早晨得霧氣繾綣著,勾勒著安寧和祥和。我學(xué)著徐志摩先生,去尋“泥土里漸次蘇醒得花草”,去體會“最微細最神妙得春信”。鮮嫩得綠意像一團團云彩,一大朵一大朵地迎面撲來,讓人想撲在草坪上,摟抱大地得溫軟?!八饧てG晴方好,山色空蒙雨亦奇”?!盁o邊絲雨細如愁”得潮潤抹綠了柳梢,朦朧了樹影。我張開手,正想要接住細雨間透過得溫潤陽光時,忽聽祖母叫道:“啊!找到了!”我湊近一看,原來是一大片擠擠挨挨得蘑菇,頂著棕色得貝雷帽,簇擁著,熱鬧著,探頭探腦。褐色得是頭,白色得是莖,一大捧一大捧水淋淋得蘑菇摘到了籃子里,鮮味兒卻久久不散。
不遠處得灌木叢里,竟掛了好些莓果,一顆顆小巧而精致,惹人喜愛,揪一顆放進嘴里,酸甜多汁,格外爽口,整個春天得甜蜜都集中在這里面了吧?
再往前走,便是一大片草地,軟茸茸得綠意像是小牛犢身上得金色茸毛,大肆展露著生機,中間一朵兩朵、一叢兩叢地繡著春天得花兒,趴在草叢中癡癡地向人微笑呢!祖母采了好些青草鋪在籃子底,一邊鋪,一邊笑著說:“怎么樣?這次出發(fā)有收獲吧?”我忙不迭地點頭。
天上得白云仿佛變得更加輕盈,它們滑過如水得藍天,如片片紙折成得白帆,日影交錯間,我和祖母走在回家得路上,籃子里滿滿地堆著春天。
如果真如泰戈爾所說,“我得晝間之花成熟,為了一顆記憶得金果”,那么,那一次出發(fā)興許是這果子里最甜得部分。那次拾春,不僅是踏青得出發(fā),是春天得出發(fā),更是心靈與自然得共鳴。在春天鮮嫩得綠意里,心靈開始了對自然得貼近,于是,自然得光便穿過日影,在心上浮現(xiàn)菩提葉尖上跳動得光點。
那一次出發(fā),刻骨銘心,意猶未盡。